晕眩

每当我想起世界的广大，

我的渺小，

我就感到晕眩。

七十亿分之一，

抛向大海的一粒石子，

抛向深渊的一片羽毛。

 

从前人们相信自己是世界的中心，

那时他们贫穷而短命。

现在我们有更多食物，

但我们脚下的大地变成了浮冰。

 

许多文明都不见了。

一些古老的文字刻在石头上，

记录了曾经最重要的事，

每刻写一个字都需要生命的损耗，

现在它们像乱码一样无法被解读。

 

想起宇宙我就感到晕眩。

这时我让自己看到眼前长方形的桌面，

长方形的书。

它们帮助我抵挡了宇宙的压力。

 

我想，我只能做我应做的事。

渺小的生命也是不能放任的，

就像万物都忠于自己的位置，

星辰有星辰的事，

草木有草木的事。

（平林月摘自长江文艺出版社《各自的世界》一书，视觉中国供图）